2. 哈尔滨理工大学化学与环境工程学院,哈尔滨 150040;
3. 黑龙江粮食产能协同创新中心,哈尔滨 150030
2. Institute of Chemical and Environmental Engineering, Harb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rbin 150040, China;
3.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 of Grain Production Capacity Improvement in Heilongjiang Province, Harbin 150030, China
我国稻田面积约占全球的19%,却消耗了全球30% 以上的氮肥,施氮量高和氮效率低是我国水稻生产中存在的普遍问题[1–3]。造成氮效率低的原因主要有:1) 前期施氮量高,所占比例大;2) 施氮方法不合理,尤其是氮肥表施。前期过量供氮会使水稻群体质量下降,结实率降低,加剧病虫害以及倒伏的风险,严重降低氮效率[3]。氮素供应和水稻需氮相匹配是提高氮效率的有效途径之一。通过精确施氮、前氮后移和实地氮肥管理等方式均能显著提高氮效率[4–6]。然而这些技术追施氮肥仍然是表施,表施氮导致稻田水层铵态氮含量大幅度升高,氨挥发损失加剧,氮肥损失严重[7–8]。很早以前就证实,氮肥深施能有效提高氮效率,增加水稻产量[3]。但生产上一直缺少有效措施实现稻田氮肥深施。近年来,水稻机插侧深施肥机开始在黑龙江农垦水稻生产上应用,该机械可以在插秧的同时侧深施用氮肥,可以减少一次氮肥的人工施用,部分实现了氮肥深施。
应用缓控释肥料也是提高氮效率的有效途径之一。控释肥是一类养分缓慢释放的肥料,能满足水稻整个生长期对氮素养分的需求,过去主要以一次性基施为主[9]。控释肥做底肥一次施用的效果存在较大的差异,这可能与作物类型、土壤和肥料养分释放特性有关[10–11]。同时,控释肥做基肥一次施用存在如下缺点:一是控释肥初期养分释放慢,不利于水稻分蘖;二是全部应用控释肥,成本高,不适合大面积推广。为了解决上述问题,研究者提出了施用控释掺混肥的研究思路,掺混肥包含速效氮和控释氮,这不但能满足水稻早期生长的需要,还能大大降低肥料的成本[12–13],控释肥的应用还能避免水稻后期脱肥。控释肥料做基肥施入土壤,旋耕后虽然大部分已经靶入土壤中,实现了氮肥的深施。但由于聚氨酯包膜的控释肥质量较轻,泡田搅浆会使控释肥上浮,影响了氮肥深施的效果。这已经成为控释肥大面积应用的主要限制因子。为了实现氮肥深施并解决控释肥应用中存在的问题,本研究探讨用机插侧深施肥机在机插秧时施用控释掺混肥,并评价该技术对水稻投入和产出的影响。通过本研究,一方面可为实现稻田氮肥深施提供技术支持,另一方面也可为实现稻田追肥的机械化提供理论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验材料田间试验在建三江大兴农场进行,建三江地处三江平原腹地,试验点水稻生育期平均温度和日照时数见图1。2013~2015年,在F1点进行试验;2014~2015年,在F2点进行试验;2014年还在F3点进行试验。试验开始时土壤理化性质见表1。2013年供试肥料为25℃ 释放期为50天的控释尿素 (含氮44%,U50,加拿大加阳);2014年又增加了25℃ 释放期为60天控释尿素 (含氮44%,U60,山东茂施);2015年只用U60。F1点的水稻品种为空育131,F2和F3点的水稻品种为松粳10和龙粳31。
本研究包括两部分内容,其一为控释尿素室内及田间释放特性的试验;其二为机插侧深施用控释掺混肥和传统施肥的田间对比试验。
1.2.1 控释尿素释放对比试验 室内试验:称取控释尿素约10 g,装于尼龙网袋中,扎紧后置于250 mL锥形瓶中,加入25℃ 蒸馏水200 mL,盖上胶塞,置于25℃ 恒温箱中培养,重复3次。在培养第1天将锥形瓶中的溶液转入250 mL容量瓶中,并用蒸馏水清洗肥袋和锥形瓶各3次,定容摇匀,测定尿素含量;每次取样后将肥袋放入另一个装有25℃ 蒸馏水 (200 mL) 的锥形瓶中,继续培养,每3天取样1次,直到测定尿素累计释放率达80% 时,停止取样。
田间试验:2014年,称取2种控释尿素各约0.64 g (相当于两穴间氮肥用量),放入尼龙网袋中。在F1和F2点,将网袋埋在两株水稻间,距水稻5 cm,深约5 cm处,每点埋5个网袋,重复3次,每隔25天取样1次,先用蒸馏水冲洗肥袋,压碎肥料,用50 mL 2 mol/L KCl淋洗,滤液收集在250 mL容量瓶中,同上测定尿素。
1.2.2 田间对比试验 2013年在F1进行试验,设2个处理:1) 常规施肥 (FFP),包括底肥,返青肥和穗肥 (表2),FFP处理返青肥施用30–0–5的复合肥100 kg/hm2,其余氮来自于尿素;2) 机插侧深施肥 (OPT1),同上施用底肥,控释掺混肥在插秧时机械施入 (控释尿素U50为N 35 kg/hm2和25–0–5的复合肥100 kg/hm2),每个处理面积1000 m2以上,重复3次。各处理磷、钾肥用量相同 (表2)。除了上述氮源外其他氮均为普通尿素。
2014年在F1、F2和F3点进行试验,F1和F2点除了设置FFP和OPT1处理之外,又增加一种控释尿素机械侧深施肥处理 (OPT2),该处理也施控释掺混肥,只是把U50换成U60,其他同OPT1;F3点处理只设置FFP和OPT1处理;每个地点每处理均重复3次,每处理面积超过1000 m2。
2015年,在F1和F2点进行试验。常规施肥 (FFP1) 处理肥料用量同上,只是把底肥和返青肥掺混后用插秧机在插秧时机械施用,为了避免肥料吸湿尿素改用大颗粒尿素,穗肥采用人工施用;而优化施肥 (OPT) 处理施肥量也同上,只是将底肥、返青肥与控释肥一起掺混 (其中控释尿素U60用量N 35 kg/hm2,其余氮均为尿素),掺混后用插秧机施用,每个处理面积超过1000 m2,试验重复3次。
每个处理底肥均在插秧前3周撒施,施入后进行旋耕。返青肥在插秧后7天施用,穗肥在主茎稻穗为0.5 cm左右时施用,施肥方法均为人工撒施;机插侧深施肥在插秧的同时施肥,在秧苗侧5 cm处开沟,沟深约5 cm,施肥后泥浆自然回盖,实现深施覆土。
2013年4月12日播种,5月12日插秧;2014和2015年均是4月15日播种,5月15日插秧。3年的插秧密度均为30 cm × 13 cm,每穴3~5苗。为防止飘苗,在插秧后3天灌水3 cm左右;此后每次灌水3~5 cm,当田间出现小裂纹时再次灌水,但要避免出现大的裂缝;抽穗后30天停止灌水。科学控制杂草和病虫害,以避免产量损失。
1.3 样品采集与测定土壤测定:采用常规方法测定土壤有机质、全氮、有效磷、速效钾和pH值[14]。
植株全氮测定:2013年田间对比试验在成熟期取样,2014、2015年田间对比试验分别在水稻拔节期和成熟期取样。每个处理随机选取3个地点,连续调查30穴分蘖,取具有平均分蘖的水稻5穴,将茎、叶和穗分开清洗干净,105℃ 杀青30 min,80℃ 烘至恒重,粉碎,采用浓H2SO4–H2O2消煮,AA3 (德国布朗卢比公司) 连续流动分析仪测定。
考种与测产:在水稻成熟期,每个处理随机选取3个地点,连续调查80穴分蘖,取具有平均穗数的水稻10穴,水稻穗进行手工脱粒,测定每穗总粒数,用蒸馏水漂洗将实粒、瘪粒分开,将实粒置于105℃ 烘箱中烘至恒重,计算结实率和千粒重。同时每个处理用水稻直收机 (久保田688) 收获100 m2,直接脱粒,取样测定含水量和杂质含量,折算为14.5% 含水量的产量。
1.4 数据处理氮肥偏生产力 = 作物产量/施肥量
分蘖成穗率 = 成熟期茎蘖数/最高茎蘖数 × 100%
施肥效益计算公式:
净收入 = 产出 – 投入 (肥料投入 + 施肥人工投入 + 施肥机械投入 + 其他投入)
产出 = 稻谷产量 × 价格
肥料投入 = 肥料用量 × 价格
施肥人工投入 = 人工费 × 施肥次数
其中,3 年稻谷的市场售价均按 2.7 yuan/kg 计算;释放期为 50 天的控释尿素 4 yuan/kg;释放期为 60 天的控释尿素 3 yuan/kg;普通尿素 2 yuan/kg,二铵 3.5 yuan/kg,氯化钾 3.8 yuan/kg,氮钾复合肥 1.9 yuan/kg。人工追 1 次肥料费用为 45 yuan/hm2。另外,施肥机械总价为 3 万元,假设 10 年收回成本,F1、F2 和 F3 点农户的种植面积分别为 30、50 和 20 hm2,代表了 3 种生产规模。按全部应用该技术折算,每年每公顷分担的机械成本分别为 100、60 和 150 元。根据调研,农场农户种植稻田所有的其它投入平均为 15000 yuan/hm2。
试验数据均采用SAS 9.0软件进行方差分析,LSD法或者t检验进行差异显著性分析,采用微软Excel 2010和Origin 9.1进行图表制作。
2 结果 2.1 控释尿素的释放特性图 2显示,2种控释尿素前期释放近似直线型,迟滞期释放 (释放率超过80%) 相对缓慢。控释肥料在室内和田间释放有差异,在两种试验土壤上释放差异不大。前期两种控释尿素在室内释放速度稍慢于田间,而后期室内释放速度较快。整体而言在室内释放速度较快,释放期较短。理论释放期为50天的控释尿素 (U50) 在室内和田间释放期均不到50天,而U60在室内和田间的释放期均长于6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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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常规施肥相比,机插侧深施用控释掺混肥显著提高水稻产量。2年试验FFP处理的产量平均为8.90 t/hm2;机插侧深施肥处理 (OPT1) 比FFP处理平均增产13.35% (P < 0.05),OPT2处理的产量比FFP处理增加了18.69% (表3)。其他措施相同的条件下,施用控释尿素 (OPT) 与施用穗肥 (FFP1) 相比,水稻产量提高了12.43%。机插侧深施用控释掺混肥主要是增加了收获穗数而增产,其他产量构成因素处理间多数差异不明显。2013年F1点水稻穗数最少,而千粒重最高;2015年水稻收获穗数最高,但是千粒重最低。施用控释掺混肥还显著提高了水稻氮肥利用效率。
在试验周期内,田间观察显示,插秧后机插侧深施肥处理没有明显变黄的过程,水稻直接扎根并开始生长,说明插秧同时施肥促进了水稻快速返青。2014~2015年,所有处理水稻分蘖成穗率均高于80%,表明各处理均具有较好的群体质量。常规施肥方法的分蘖成穗率变动在83.05%~90.16%,其他处理分蘖成穗率与常规施肥差异不显著 (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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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2014年F2点外,拔节期处理间干物质积累差异不显著 (表4);收获期,机插侧深施肥处理的干物重均显著高于常规施肥处理,OPT1和OPT2比FFP处理的干物重分别增加了9.33% 和16.84% (P < 0.05);OPT处理成熟期干物重比FFP1处理高10.34% (P < 0.05)。机插侧深施肥主要是增加了拔节—成熟期干物质积累。
与干物质积累相似,收获时OPT1和OPT2处理氮积累分别比FFP处理高13.98% 和21.39% (P < 0.05),OPT处理比FFP1处理高15.37%。施用控释掺混肥增加了拔节到抽穗期的氮素积累是其氮积累较高的原因。施用控释期长的控释肥增加氮素积累的效果更明显。
2.5 不同处理的施肥效益常规施肥的肥料投入平均为1220 yuan/hm2,OPT1肥料投入平均增加了174 yuan/hm2,OPT2处理肥料投入增加了70.8 yuan/hm2。FFP处理的人工投入是90.0 yuan/hm2。机械投入和种植规模有关,如果种植30 hm2,施肥人工成本和机械投入基本相当;如果种植规模增加,则机械投入比人工成本还要低;机插侧深施肥投入产出比显著增加;OPT1的净收入平均比FFP提高了3040 yuan/hm2,OPT2处理比OPT1处理还能增收1398 yuan/hm2。因此,机插侧深施用控释掺混肥能增加农民收益 (表5)。
控释尿素释放特征是评价控释肥料质量的指标。本研究中,控释尿素在土壤中的释放和25℃ 水中的释放并不一致。相对于25℃ 水中释放而言,生育前期控释尿素在田间释放更快,而生育后期释放更慢 (图2)。根据试验点附近气象资料,水稻整个生育期间平均气温明显低于25℃,温度低控释肥应该释放得慢,但是在土壤中前期释放速度反而快。这是因为控释尿素释放除了受温度影响外,还与膜内外尿素浓度梯度有关[17]。在水中随着控释尿素的释放,水溶液中尿素浓度提高,膜内外压差变小,控释尿素养分释放逐渐减少,平均释放速度低于早期释放速率。研究显示,土壤有机质含量高,脲酶活性也高,少量尿素可以很快被脲酶水解[18]。在田间控释肥释放的少量尿素可以很快被水解,因此控释肥膜内外一直维持了较高的尿素浓度梯度,控释尿素释放速率接近初始值,释放速度较水中快,这是前期尿素在田间释放较快的原因。当控释尿素内部多数养分释放出来后,肥料内核中养分逐渐减少,膜内外压差变小,此时决定肥料养分释放的不是压差而是温度,此时田间气温较低,因此后期在田间控释尿素释放较慢。当然上述结果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寒地水稻多是小穗和中穗型的品种,增加单位面积颖花数是获得水稻高产的关键[4, 19]。本研究证实在插秧同时施控释掺混肥,能够显著增加收获穗数,在穗粒数没有明显下降的情况下,显著提高了单位面积颖花数,因此增产显著 (表3)。优化施肥增加水稻穗数的原因可能是在近根位置及时的氮素供应促进了水稻快速返青,有利于争取早生分蘖,进而增加最高分蘖数。通常最高分蘖数多,氮素养分等竞争加剧,如果养分缺乏反而会造成动摇分蘖死亡,分蘖成穗率反而会降低[20]。本研究中控释尿素的施用,保证了氮素养分的持续稳定供应 (图2),因此拔节期及以后氮积累较多 (表4),拔节以后适宜的氮素供应有助于动摇分蘖成穗,因此分蘖成穗率并未降低。及时而稳定的供氮是侧深施用控释掺混肥增加收获穗数的关键。单位面积颖花数过多,碳水化合物竞争加剧,反而容易造成千粒重下降[21]。施用控释肥处理虽然穗数增加明显,但大多数试验点并未出现千粒重下降的问题,这是因为控释肥的施用增加了拔节后干物质积累,促进了源库协调,因此穗数高而千粒重并未显著下降。一般小穗型水稻品种每平方米的穗数应在550左右,而中穗型品种收获穗数应该在400左右。2014年两个地点习惯施肥穗数都显著低于上述指标,相对而言库小而源强,因此习惯施肥千粒重高于机插侧深施用控释掺混肥的处理。F2点水稻品种千粒重较高,因该处理水稻穗数明显不足,库小源大也是其千粒重显著高于其他年度的原因。相同施肥条件下,2013年F1点穗数最少而千粒重最高,而2015年穗数最多而千粒重最低,这与源库协调有关。这3年水稻收获穗数高低与移栽基本苗多少有关,机插秧要求每穴3~5苗。调查显示,2013、2014和2015年移栽时每穴平均约为3.5、4和5苗。基本苗少造成收获穗数低 (2013年),源强库不足是其粒重高的原因。2015年穗数高于2014年,2014年和2015年灌浆期气温差异不大,但是2015年8月 (灌浆期) 日照时数比2014年低了近30%(图1),库大且光照不足是2015年千粒重低的主要原因。
氮肥偏生产力 (PFP) 是产量与施氮量的比值。本试验中常规施肥和机插侧深施肥处理的氮肥用量相同,机插侧深施肥处理的产量高,其氮效率也高。常规施肥的后期追肥均施在水层中 (表施),尿素施入水层后在脲酶的作用下迅速水解,使水层pH显著提高,增加氨挥发损失的风险[7];水层中的铵态氮虽有一部分扩散进入土壤,但是大多数仍处于稻田氧化层中,氧化层中的铵态氮容易发生硝化作用,转化成硝态氮,而水田中的硝态氮会因淋洗和反硝化而损失掉[22–23],氮肥深施后能显著减少上述损失。另一方面,控释尿素释放缓慢,这更有利于水稻对氮素的吸收而减少氮素损失[24–25]。本研究结果表明,机插侧深施用控释掺混肥提高了拔节期之后的氮素积累,释放期较长的控释尿素 (U60) 后期氮素积累更高 (表4)。相同施肥量,吸氮量越高,氮效率就高。这表明机插侧深施肥能够提高氮效率,减少氮素损失。
本试验中PFP平均约为100 kg/kg,显著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这主要是因为本研究氮肥用量只有100 kg/hm2,但是产量较高,这与其他研究相一致[26]。寒地水稻施氮量低,主要是因为100 kg籽粒吸氮量较低 (约1.2~1.3 kg),而我国南方100 kg籽粒吸氮量较高,如江苏南京地区平均为2.1 kg[27]。这样弥补同样水稻产量需要补充的氮量要少得多[4]。因此北方施氮量少,氮效率较高。这反映了水稻吸氮特性上的差异。
4 结论与常规施肥相比,机插侧深施用控释掺混肥保证了水稻关键时期 (中后期) 的氮素营养供应,使水稻具有较高的分蘖成穗率,提高了水稻收获穗数,促进了水稻干物质积累和氮素吸收,显著提高了水稻产量和氮效率。虽然机插侧深施肥的投入稍有增加,但节约了劳动力,显著增加了水稻产量,提高了农民收益,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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