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国防法》第42条第3款规定：“学校的国防教育是全民国防教育的基础。各级各类学校应当设置适当的国防教育课程，或者在有关课程中增加国防教育的内容。军事机关应当协助学校开展国防教育。”《国防教育法》第32条进一步规定：“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应当根据需要和可能，为驻地有组织的国防教育活动选派军事教员，提供必要的军事训练场地、设施以及其他便利条件。”因此，长期以来，学校在政府职能部门和军队系统密切配合下，直接倡导、组织、监管和提供了大部分的国防教育服务。这种政府主导模式，一方面保证了传播内容的科学、正确与统一；另一方面也将教育的手段和方式局限在特定的课堂、操场等媒介当中，束缚了学校国防教育的发展。

新一轮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牢固确立了“军队要准备打仗”的思想观念，迫使军队系统必须将绝大部分精力聚焦战斗力建设和自身的实战化训练，既没有时间、精力，也在制度上越来越不允许派出大量现役人员支援学校国防教育和承担学生军事训练工作。由于前期过度强化政府的主导作用，从而造成了学校国防教育资源供给渠道单一、教师队伍和军训建设力量投入不足并存在较大缺口的问题。需求倒逼变革，在学校国防教育改革与发展进程中，社会力量日渐成为得力助手。

1 当前学校国防教育发展的困境与希望 1.1 当前学校国防教育发展面临的困境

长期以来，学校国防教育面临社会整体观念滞后、意识淡薄的挑战；面临组织管理不善、责任不明的挑战；面临师资不足、力量不强的挑战；面临训练内容滞后、经费投入不足的挑战；面临形式多于内容、功利色彩浓重的挑战。正是这些原因，导致学校国防教育长期低水平徘徊不前。以高校开展国防教育为例，不少高校只有军事技能训练，没有军事理论课程。即使开展军事技能训练，也大都选择条令条例教育与训练。特别是我国进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后，高校的办学往往以就业为导向，学生军训的目的在市场功利的熏陶下渐渐沦为增强学生组织纪律观念的工具^[1]，功利色彩浓厚，而军事技能训练的效果令人担忧。2013年四川某高校在大一新生中开展的国防教育专项问卷调查显示，30.99%的同学表示军事技能训练内容单调、枯燥无味，26.34%的同学表示对军事技能训练没感觉。军事技能训练中，大部分同学认为除了内务和队列训练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学会，而为期2周的短暂军训生活，难以给学生留下深刻印象，所以有超过五成的同学对军事技能训练没感觉，或者感觉枯燥无味^[2]。在军民融合上升为国家大战略后，学校国防教育一如以往，既没有弄清军民融合的实质要义，更没有充分发掘学校国防教育的优势资源，使学校国防教育资源闲置而未产生国防精神影响力。

1.2 学校国防教育未来发展充满活力

习近平对国防教育的讲话和论述为学校国防教育带来新希望。国防教育，功在千秋，利在万代。学校国防教育的对象是青少年，是祖国的明天，民族的未来。习近平在参加北京师范大学“五四”青年节座谈会时对青年大学生指出：“青年最富有朝气，最富有梦想，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加强学校国防教育关乎“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习近平早在2013年就明确指出，“地方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关心支持国防和军队建设，加强国防教育，增强全面国防观念，使关心国防、热爱国防、建设国防、保卫国防成为全社会的思想共识和自觉行动” ^[3]。这些讲话和重要论述，体现了党和国家对国防教育的高度重视，对国防后备力量建设的高度重视。这些论述，自然是学校国防教育的行动纲领和科学指南，也必然为新时代学校开展国防教育带来新的希望。

军民融合战略为学校国防教育发展带来新机遇。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将军民融合上升到国家战略，并多次在讲话中指出，今后一个时期军民融合发展，是要形成全要素、多领域、高效益的军民融合深度发展格局，丰富融合形式，拓展融合范围，提升融合层次^[4]。习近平的讲话为军民融合从科技、军事向经济、教育、文化等领域延伸，实现真正意义的大融合指明了方向。学校尤其是高等学校在人才培养过程中，不仅应加强国防观念和国防意识教育，还应发挥高校自身学科优势和办学资源，有针对性地培养国防后备人才。为此，高校应将国防教育融入其他学科体系中，让学科优势成为转化为军民融合的重要平台。

国家有关机构的文件精神为国防教育的发展增添新动力。2017年8月，为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新形势下军事战略方针和总体国家安全观，围绕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和强军目标的根本要求，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下发了《关于深化学生军事训练改革的意见》（国办发[2017]76号）。该意见明确指出：“国防意识和军事素质是青少年健康成长、报效国家和服务社会的基本素质，事关民族凝聚力和国家竞争力”。同时，该意见进一步要求，“以促进青少年健康成长和全面发展为目标，以提升学生国防意识和军事素养为重点，着力创新制度机制，着力增强基础保障，着力加强质量监测，全面提高学生军训质量效益，充分发挥学生军训综合育人功能，为国家人才培养战略实施和国防后备力量建设作出重要贡献”。2018年4月，教育部在《关于加强大中小学国家安全教育的实施意见》（教思政司[2018]1号）中明确指出，加强大中小学国家安全教育，使广大学生牢固树立国家安全意识，是立德树人的重要任务，是全民国家安全教育的重要内容，是党和国家的一项基础性、长期性、战略性工程，要求各地教育行政部门根据《大中小学国家安全教育指导纲要》制定相应的实施办法，各学校要做好教学安排^[5]。毫无疑问，这些文件及精神为学校国防教育的发展提出了新要求，指明了新方向，也提供了新契机。

1.3 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的必要性

学校国防教育是全民国防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关键环节，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仅需要学校、政府、军队的深度融合参与，更需要社会力量的广泛参与。

长期以来，学校国防教育面临政府单一主导背景下的学生需求旺盛和校方有效供给不足的矛盾。以某省109所普通高等学校为例，学校能定期开设国防教育专题讲座、配备专职军事理论课程讲授老师的不足三分之一，而将国防教育纳入学生综合能力素质考评、与学校开设的其他专业课程学习同等学分制对待的就更少了。对该省省会城市的30所初级和高级中学抽样调查，结果显示，利用自有师资或聘请专业教员，定期举办国防知识讲座或开设军事理论课程的学校，不足总数的十分之一。同时，在部队全面停止有偿服务以及部队聚焦战斗力建设和自身实战化训练后，广泛存在部队派兵困难的现实问题，学校普遍反映原来建立合作关系的部队难以继续履行帮助训练学生军事技能的义务，依托部队现役力量支援的学生军训模式处境尴尬。据不完全统计，2016年、2017连续两年，某省年度学生军训任务与承训能力的缺口超过了10万人，而完成任务的学校也普遍反映存在军训质量下降、教官素质参差不齐、训练内容和时间不达标等问题。化解制约学校国防教育发展的人才队伍、承训力量的结构性矛盾，已势在必行！

《国防教育法》第10条规定：“国家支持、鼓励社会组织和个人开展有益于国防教育的活动。”国家国防教育办公室部署2017年工作时也明确鼓励和引导社会力量参与国防教育。国家国防动员委员会印发的《全民国防教育“十三五”规划》提出，构建党委政府主导、军地密切配合、社会各界支持、全民共同参与的“大国防教育”格局，实现国防教育对象、地域、时间、要素和手段五个全覆盖。教育部《关于开展中小学国防教育示范学校创建活动的通知》中也明确指出，要营造政府主导、部门协调、社会支持、学校实施的国防教育氛围，确保学校国防教育质量。

2 军民融合视野下社会力量参与高校国防教育的路径 2.1 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的现状与问题

近年来，随着国防教育的深入推进，社会力量已经发展成为深化学校国防教育的得力助手。但是，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的广度和深度远远不够；社会力量的生存矛盾与学校国防教育的公益功能二者之间的差异性影响和制约着社会力量在学校国防教育中作用的发挥。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的实践探索，不仅缺乏相应的理论指导，也缺乏基本的制度法规规范，这些因素导致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难以可持续良性发展，也难以深入全面发展。这些问题反过来也说明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大有可为、大有作为。

2.2 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的路径

社会力量具有分散性和多元性，因此建立并完善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的一般模式和路径，是学校国防教育质量和效果的重要保证。在军民融合的视野下，笔者认为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有以下路径：

第一，成立区域性学校国防教育协会，整合本区域中热爱国防事业的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区域性学校国防教育协会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公益性组织，其目的是在一定的区域间通过学校国防教育工作的协作，整合学校国防教育资源，促进学校国防教育的交流和合作，提升学校国防教育的质量和影响力。北京市在这方面有比较早的认识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北京高校国防教育协会自成立以来，其感召力、影响力和辐射面不断扩大。该协会曾组织的北京高校首届国防教育类学生社团评比活动，有来自北京各高校共计43个社团参与^[6]，反响良好。

第二，遴选教育投资或者素质拓展公司，积极鼓励、引导其参与学校国防教育。适格企业积极参与必要且可行的学校国防教育，是企业在国防领域担负社会责任的有效途径。因此，由教育主管部门和军方共同遴选以军队自主择业干部、退役士兵作为主体的国防教育企业，并鼓励、引导其参与学校国防教育，是学校和企业互利共赢的校企合作新平台，也是企业民融军的新举措。在川渝地区，有多家这样的企业对学校国防教育不忘初心、孜孜以求。比如，四川省某从事军事训练的公司，自成立3年以来，先后与成都地区30余所大中学校建立学生军训合作关系，通过选聘国防教育讲师团队和学生军训教官团队，深度参与学校军训，受训学生达10万余人，为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树立起标杆和旗帜，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果和育人效应。

第三，组织社会力量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预备役部队和民兵组织编组单位，参与学校国防教育。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军队是要准备打仗的，一切工作都必须坚持战斗力标准，向能打仗、打胜仗聚焦”。这充分揭示了备战打仗在强军兴军中的核心作用，为推进新时代强军指明了方向^[7]。中国人民解放军预备役部队是国家平时以退役军人、民兵为基础、现役军人为骨干组建起来的战时能够迅速转化为现役部队的武装力量^[8]，民兵是党领导的不脱离生产的群众武装组织。在“能打仗、打胜仗”问题上，中国人民解放军预备役部队和民兵组织不仅应向实战化看齐，更应做好后备兵员储备。因此，预备役部队和民兵组织可吸纳具备条件的社会力量参与编组。军方可对参与学校国防教育的预备役部队和民兵组织编组单位，按照预备役部队的建设和训练管理要求，强化自身军事素质、综合技能和国防知识，主动对接学校国防教育任务。通过深度参与学校国防教育，一方面为国家后备兵员储备人才和力量，另一方面也缓解在军改尤其在军队全面停止有偿服务之后，大多数学校的国防教育将面临无承训部队承担学校军训任务的尴尬状况。目前，国内部分高校组建的预备役分队和民兵应急分队就是很好的尝试。

第四，发挥高校自身的人才优势和学科优势，将国防教育内容融入具体专业课程教育中，实现专业教育与国防教育的深度融合。我国普通高校主要以“军事技能训练+军事理论课程”模式开展国防教育工作，其内在本身蕴含着军民结合的要素。在党的十八大后，随着军民融合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以及习近平国家总体安全思想观的提出，高校以其丰富的资源和人才、学科的突出优势，在军民融合的战略要求下，在国防教育方面大有可为。在常规方面，可以选聘和打造专兼职军事教师队伍，组建军事课程宣讲团，讲授国防军事课程；动员退伍学生士兵和退伍教职工，成立学生军训教官团，对大一新生开展军事技能训练。除此之外，高校还应积极转变其国防教育定位，实现全课程、多领域的融合，形成协同育人机制，发挥自己的学科优势并在课堂教学中培养学生在政治、国土、军事、经济、文化、社会、科技、信息、生态、资源和核安全等方面集安全于一体的总体国家安全观念，将国防教育内容融入具体专业课程教育，在注重传统安全威胁教育的同时，强调新时期多元化非传统安全威胁的教育，实现专业教育与国防教育的深度融合。笔者所在的学校在这方面进行了有益的探索。该校结合石油天然气的办学特色，针对大多数学生毕业后主要从事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的特殊情况，在课程建设时，将人才培养目标定位于“有专业、懂国防、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把“为祖国加油、为民族争气”的大学精神有机融入国防军事教育，把理想、信念与国情教育融入“兴油报国”的行业精神教育，在提升学生专业认知感的基础上，注重培养学生为石油天然气事业献身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第五，发挥新媒体的大众传播功能推动学校国防教育创新。毫无疑问，大众传媒已经不可逆转地影响了人们的学习、工作和生活。习近平在谈到弘扬爱国主义精神时指出，要“运用艺术形式和新媒体，以理服人、以文化人、以情感人，生动传播爱国主义精神，唱响爱国主义主旋律，让爱国主义成为每一个中国人的坚定信念和精神依靠” ^[9]。学校国防教育可以通过开设数字电视点播栏目、专题网站、微信、微博等交流平台，延伸军事训练教育，加强和巩固军训成果；通过开设慕课、翻转课堂等课堂形式，创新军事理论课程新模式。将高科技下的新媒体运用于国防教育中，改变国防教育的开展方式与模式，拓展学校国防教育的空间和时间，增强国防教育的效果和影响。目前，国内绝大多数本科院校已经开设了国防教育慕课课程，这为新媒体发挥其在国防教育中的作用奠定了基础。今后，随着新媒体在社会生活中的影响加深，还将越来越多地参与高校国防教育。

3 结语

国防教育是一项社会系统工程，社会力量责无旁贷。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不仅是必要的，也是可行的。政府及军方应采取有效措施，积极鼓励和引导社会力量参与学校国防教育，有效拓宽学校国防教育的渠道。这既是军民融合深度发展的客观趋势，更是学校国防教育深化改革的必然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