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中国科学院大学 资源与环境学院, 北京 100049
2. College of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China
随着城市化进程日益加快和建成区面积不断扩张，生态问题已成为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议题。作为城市的生态基础设施，城市生态游憩空间(urban ecological recreational space, UERS)不仅是城市空间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1]，也是城市生态文明建设和居民生活质量的重要衡量标准，在完善游憩设施、丰富日常生活、改善人居环境、提升城市形象、保障可持续发展等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
UERS是对城市休闲、绿色空间、生态旅游、户外游憩等相近概念的延伸和整合，越来越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早在1898年，Howard提出的“田园城市”理念就强调了绿地对城市建设的重要性[2]；Williams也明确指出公园为城市提供了大量的游憩空间[3]；钱学森的“山水城市”思想更是直接将中国山水理念与城市人居环境相结合，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城市生态景观构想。在实践中，1851年，美国颁布《公园法》，并于1858年成立纽约中央公园[2]；1877年，英国国家健康协会首次提出“城市开放空间”的概念，证实了绿地在城市规划中越来越突出的作用[4]。进入20世纪后，对UERS的关注重点逐渐从诸如郊野公园、植物园等个体扩散到城市整体甚至更大的空间尺度。例如，7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实施“人与生物圈”研究计划中提出了“生态城市”的概念，强调了自然环境对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中国共产党在十七大报告中明确了生态文明的治国理念，十八大报告甚至将其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表明中国已进入推进生态文明高质量发展的时代，而城市绿地将成为快速城市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新动力和着力点。《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明确指出：“合理划定生态保护红线，扩大城市生态空间”，并表明了“在城镇化地区建设绿色生态廊道”的工作思路[5]。
诚然，中国在UERS的研究上已取得阶段性进展，但在城市生态化和低碳化的发展趋势下[1]，宜居城市的建设热潮和居民游憩方式的转变对生态游憩空间提出了新挑战。UERS的研究与应用起源于国外，积累了较多的经验与教训，在新时期，对当前研究进展的回顾有助于对比国内外差异，形成中国的研究视野，促进UERS在中国的本土化发展。因此，本文对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进行梳理和对比分析，为深化中国UERS理论研究和实践发展提供参考。
2 概念界定与文献概况 2.1 概念界定UERS尚无统一定义，与城市生态空间、绿色空间、游憩空间、生态旅游等概念存在交叉。在分析其它相近概念的基础上[6-10]，本文对UERS进行了界定(图 1)。UERS是指在城市及近郊范围内，一切具有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并且可以满足居民日常户外游憩需求的地区或场所，具体包括由自然或人工景观构成的正式或非正式的具有自然属性和公共服务性质的空间单元，包括城市公园、植物园、森林公园、湿地公园、街头及社区绿地、滨水空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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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 UERS的概念模型 Fig.1 Conceptual Model of UERS |
本文分析的国内外文献数据分别来源于检索平台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和中国知网(CNKI)，时间截止到2018年10月。国外文献以“urban” + “ecolog*” or “green” + “recreation*” or “leisure”为主题词进行检索，以“英语”为语种，在剔除书评、部分重复文章和与研究主题不相关条目后，最终得到1037篇文献。国内文献检索同样以“城市”+“生态”或含“绿色”+“游憩”或含“休闲”为主题词进行模糊查询，经过筛查后共收集文献825篇。
2.3 研究阶段就国内外总体情况而言，自1990年至今UERS的相关研究数量不断上升(图 2)。依据年度刊文数量可将UERS研究分为3个阶段：①萌芽阶段(2005年以前)。虽然该阶段研究成果较少，但生态游憩空间对城市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已得到国内外学者的关注，为后续研究奠定了基础。②波动发展阶段(2005—2014年)。该时期的研究成果增幅明显，但波动较大。③快速发展阶段(2014年以后)。相比于波动发展阶段，该时期研究成果增长率更为平稳。值得注意的是，2012年以前，国内刊文数量与总体数量的趋势一致，而2012年之后，却是国外数量与总体数量的走向基本保持同步，说明国内外研究在不同时间段的成果贡献是不同的。此外，国内研究在2010年进入低谷后，一直以较为缓慢的速度发展，远远落后于国外同时期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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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1990-2017年国内外UERS研究文献数量年度分布 Fig.2 Annual Number of Publications on UERS from 1986 to 2017 |
关键词频次和中心性可以用来判断国内外UERS的研究热点(表 1)。在国外研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主要集中在生态方面，如绿色空间(green space)、生态系统服务(ecosystem service)、环境(environment)、生物多样性(biodiversity)、景观(landscape)。另外，游憩行为也是研究的热点内容，如体力活动(physical activity)、健康(health)、游憩(recreation)。虽然国内学者也十分关注生态方面，但强调的并非是对资源客体的保护，而是借助生态休闲、生态旅游的方式实现对资源的利用。同时，国内研究与规划和园林结合密切，出现了绿道、景观设计、风景园林等高频词汇。中心性是基于网络结构形成的用以衡量词汇重要性和影响力的指标。国外研究中，中心性较高的词汇包括绿色空间(green space)、健康(health)、城市(city)，国内研究中则是旅游、规划和生态，可见国内外的研究热点差异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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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国内外UERS研究高频关键词 Tab.1 High-frequent Keywords of UERS Research at Home and Abroad |
为了进一步描绘各研究主题的演变趋势和影响关系，利用Citespace生成关键词的Timezone图谱。图 3和图 4表明关键词所构成的网络链接节点众多，结构复杂，涉及生态、资源、环境、生物、规划、管理、旅游、政策、文化、土地等多方面，说明了研究视角和研究内容的多样性、综合性特点。此外，在不同时间阶段，研究主题也展现出不同的发展特点：萌芽阶段国内外对UERS研究的关注不多，仅形成个别影响力较大的主题词；波动发展阶段成果丰富，出现多元化，主题词影响突出；快速发展阶段研究内容进一步扩展，呈现明显的扩散化、多元化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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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 国外UERS研究关键词共现Timezone图谱 Fig.3 Timezone Map of Foreign UERS Research Keyword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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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4 国内UERS研究关键词共现Timezone图谱 Fig.4 Timezone Map of Domestic UERS Research Keywords |
具体而言，国外研究直至2000年形成第一个关键词节点，此后逐渐以关注景观(landscape)、生态系统服务(ecosystem service)、环境(environment)等内容的生态导向，向关注游憩(recreation)、感知(perception)、土地利用(land use)等的管理导向过渡。2014年后趋势愈加明显，且更多强调了人的参与，开始出现社团(association)、偏好(preference)、街区(neighborhood)、支付意愿(willing to pay)等关键词。
国内关于UERS的研究与旅游研究密不可分，除了首先出现在1998年的关键词旅游外，还包括之后的休闲旅游、生态旅游、旅游开发、景区、观光旅游、旅游资源、游客、旅游产业等词汇，几乎覆盖了整个研究历程。2005年之后，国内学者重点探索了包括森林公园、郊野公园、城市绿道、湿地公园、城市公园在内的UERS在旅游开发、景观设计、发展模式等方面的特点和规律。
3 国内外主要研究内容的差异化对比以上对文献的研究分析显示国内外在UERS研究中的差异明显。鉴于此，本文根据二者的研究重点(表 2)，运用系统综述法分别回顾了国内外研究的主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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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 国内外UERS研究热点领域及关键词示例 Tab.2 Domestic and Foreign Research Hotspots and Keywords of UERS |
UERS的空间布局受城市空间结构的影响：在同心圆结构的城市布局中，大型的UERS一般位于城市的外层圈，而内层圈的UERS则以点状或线状的形式出现[11]；扇形结构和多核心结构可以实现市区与郊区UERS的串联，有利于搭建合理的绿色游憩空间网络[12]。作为社会公共资源，UERS的合理布局有助于公众平等地获取娱乐和休闲机会[13]，学者们通常从邻近性(proximity) [7]、面积[14]、质量[15, 16]来判定UERS的空间公平性。Tan和Samsudin[17]指出空间尺度越小，UERS的不公平性越明显。也有学者通过动植物[18, 19]的分布情况评估城市绿地结构和分布特征。
政府等公共部门在UERS的管理上占据主导地位，研究成果多集中于政策制定[20]、组织结构[21]、资金保障[22]、土地规划[23, 24]等方面。在新型城市治理理念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非政府主体在UERS管理和利益合作中的作用[25, 26]。Nesbitt等[27]从空间分布(spatial distribution)和决策识别(recognition in decision making)两个维度为城市绿色公平(urban green equity)提供了管理框架，并号召增强公众的决策话语权。Pascale等[28]则重点关注了影响城市公园和娱乐活动的政治经济力量，肯定非营利组织在促进城市公园建设的贡献。
3.1.2 与可持续城市的互动关系2050年全球城市人口比例将增长至68%[29]，为了保障并满足更多人的生活需求和品质，城市可持续发展的进一步推进迫在眉睫，UERS与城市的互动是国外学者持续关注的问题(图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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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5 UERS与可持续城市的互动关系 Fig.5 UERS's Interaction with Sustainable City |
UERS对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影响日益增强，得益于自然与居住环境相互依存的敏感性逐步提高[30]。大量研究结果表明，UERS不仅为动植物提供了栖息地，也为城市及其居民创造了社会、生态和经济利益[31-33]。它的多功能性可以表现在美学、文化、社交、娱乐、生态等方面，有助于改善城市生活条件和发展城市宜居性，与可持续发展目标相协调。但也有学者认为UERS造成了周边土地价格虚高，同时也为犯罪分子提供了场地[34]。
面对城市化水平的迅速提升，城市的集约利用得到众多学者的支持[35, 36]，紧凑型城市(compact city)以多功能性、灵活性、适应性等优点为促进城市高质量的密集化发展提供了新思路[37]，在一定程度上可抵消城市扩张对土地的无效利用和对环境的负面影响，已成为全球范围内理想的城市发展方式[38, 39]，但也对公共绿地的规划提出了很大挑战。UERS被视为住房建设或其他发展项目的储备土地，城市密集化发展造成绿色空间的丧失和人均绿地面积的减少[40]，因此，如何提升UERS的质量是实现可持续城市的关键。Jim[38]指出可以通过创建绿色网络、开发绿色空间数据库等策略，整合并优化城市绿色空间的使用。
3.1.3 游憩者感知与游憩行为游憩者感知是参与式规划(participatory planning)所提倡的获取参与者观点的重要途径[41]，可以促进UERS更好地发挥价值并被公众接受[42]。国外学者主要就游憩动机[43]、游憩吸引力[44]、影响因素[45]、感知差异[46]、偏好及满意度[47]展开了探讨。另外，对文化生态系统服务(cultural ecosystem services)的感知作为UERS新兴的研究方向已经得到国外学者的重视。Ko和Son[48]通过对韩国果川市居民感知的问卷调查，指出不同类型的绿地空间扮演着不同且互补的文化服务角色。Riechers等人[49]则采用定性方法，探讨了公众对文化生态系统服务的理解，并号召公众参与到城市绿色规划过程中。
游憩行为与UERS内的设施活动密切相关[50]，如徒步、慢跑、烧烤、定向越野、教育考察等[51]。Smailes和Smith[52]对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山的森林游客进行了为期一年的统计，指明大部分游客特别是被动游憩者(passive recreationists)会聚集在少数游憩地点，如野餐或烧烤场地等，主动游憩者(active recreationists)则会深入到远足小径等偏僻地点。因此，了解游客的空间行为可以有效调控设施投入，对UERS的规划和管理至关重要[51]。现代科技的使用(如GIS、GPS)使游憩者空间行为的表达更加直观和具体。例如，Korpilo等[53]采用基于网络的PPGIS (public participation 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收集赫尔辛基中央公园的游客行为数据，并结合智能手机GPS追踪和问卷调查，对游客行为进行了分类。
3.1.4 居民福祉UERS是独特的城市景观，为居民的体育活动[54]、自然享受[30]、社交互动[55]和防灾避难[56]提供了场地，对现代宜居城市的建设和居民福祉的改善影响巨大[57]。国外研究全面探讨了UERS对居民健康的益处，关注的群体包括儿童[58]、年轻人[59]、老人[60]等。与非使用者相比，公园使用者普遍具有更好的身体健康状况。UERS为人们提供了宁静和沉思的空间，有助于缓解压力、减少焦虑[61]。
在实证研究中，Ulrich[62]发现能从窗户看到树木的医院病人的恢复速度更快，后续学者将研究对象拓展至包括街头绿地、城市公园、森林公园、滨水空间等多种形式在内的UERS[63, 64]，强化了自然因素对心理健康的积极影响。Völker和Kistemann[64]指出相较于绿色空间，城市蓝色空间对人们的健康益处更为突出。也有学者从社会经济地位[65]、性别[66]、城市化水平[67]说明UERS对健康的不同影响程度。此外，绿色植被可以帮助人们放松身心，减少侵略性，增进社区融合和邻里互动[55]。除了积极作用，UERS可能会产生到负面影响，如引起居民对隐蔽地区犯罪行为的恐惧等[34]。但Kuo和Sullivan[68]的一项研究却表明生活在“更绿色”环境中的居民，恐惧感更少，暴力性也更低。
3.2 国内主要研究内容 3.2.1 功能与特征演变在城市化和现代化快速推进的背景下，城市居民接触自然、亲近自然的户外游憩需求不断上涨，从而UERS关注度不断提升。国内学者对以城市公园为主的绿地系统的研究不断深入，从不同的时空维度和研究视角对UERS进行剖析，肯定了它在居民游憩、美化城市、保护环境、维持生物多样性等方面的多重功能[69]。陶晓丽等[70]以北京为例，对不同公园类别的旅游休闲、生态价值、防灾减灾、科普教育四个主导功能进行说明；赵海春等[71]揭示了绿道的生态功能、游憩功能、经济功能、社会文化功能和美学功能。此外，UERS作为旅游景点吸引外来游客，在为城市经济创收的同时，改善城市形象[72]。
根据国内研究成果，可以总结UERS发展的四个演变规律(图 6)：①空间拓展。随着城市空间的扩张和居住区的郊区化发展，由最先形成研究热点的城市中心不断向城市郊区转移。②类型丰富。国内学者的研究对象不再局限于城市公园，而是对包含郊野公园[73]、城市绿道[74]、城市滨水区[75]、社区绿地[76]等不同形态的UERS进行了探索。③功能延伸。除了最初的观光游憩功能，UERS被赋予了更多的社会服务责任，但由于公共服务性质，更多的UERS具有公益性，弱化的经济功能对政府财政造成了压力。④受众增多。由当地市民扩展到城市周边居民或外来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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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6 UERS发展的特征演变 Fig.6 Evolution of UERS's Characteristics |
对UERS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量化评价有利于优化城市生态环境建设[77]和可持续发展[78]。评价内容主要分为单项评价和多项评价：单项评价是对某一项功能进行测评；多项评价是对综合功能的复合价值评估[79]。在单项评价中，生态价值一直是学者们讨论的重点，评价内容涉及UERS在土壤保持、水源涵养、气候调节等方面的效果[80]。经济价值是将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货币化，通常采用旅行费用法(TCM)和条件价值法(CVM) [81, 82]。另外，与人类福祉密切相关的社会价值评估采用非货币价值形式对UERS进行判断，开启了研究的新思路[83]。在多项评价中，学者们关注UERS的综合效益。徐洪等[78]基于市场价格法等7种核算方法，对杭州西湖的10项服务功能进行货币化评估，指出休闲旅游是西湖的主要功能。贺炜和余柏椿[84]以佛山澜石为例，说明城市景观水道已由灌溉、运输转为休闲游憩，主要体现在恢复生态环境、激活地区经济和提高审美品位。
生态系统服务评价的方法包含价值量理论、物质量理论和能值量理论[79]。价值量理论与经济价值结合，对UERS进行货币化估量；物质量理论以数据资料(如GIS、遥感、统计数据等)为基础，从物质转化的角度推导生态价值[85]；能值量理论则以太阳能值为标准，将经济和生态系统结合，核算生态系统服务价值[86]。值得注意的是，国内目前对诸如生态系统服务社会价值模型(social values for ecosystem services, SOlVES)、城市绿地效益(benefits or urban green spaces, BUGS)等模型法，和负向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研究尚且不足，需要进一步引入到UERS研究中。
3.2.3 规划与开发国内学者对UERS规划与开发的研究重点集中在：
(1) 指导理念。UERS是在满足游憩者需求和社会服务功能的基础上，对物质空间进行的规划与开发，代表了城市的精神形象。以人为本、生态性、文化性、艺术性、功能性等都是受学者认同的规划理念[87-89]。宋立等[90]创造性地提出“不规则锥形”规划模型，不仅理顺了城市休闲旅游的开发思路，还为规划工作流程提供了理论框架。此外，以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为价值导向的研究也不断深入。UERS作为生态和人居环境建设的组成部分，是贯彻“十三五”规划中绿色发展新理念的重要环节，在生态文明背景下的UERS开发，将更具教育性、公平性和前瞻性[91-93]。
(2) 空间布局。有关UERS外部布局的研究成果颇丰，主要包括可达性和环城游憩带两方面内容：可达性与公平性结合探讨UERS布局的合理性[94, 95]；环城游憩带将市民出游行为与景观设置结合，进行游憩规划[96]。对UERS内部的功能分区也是学者们的研究热点，将UERS划分为不同区域进行专项运营和管理，可以有效提高综合效益[97]。由于受多方面因素影响，功能区的数目、结构、管理等方面也各不相同，最常见的分区包括生态保护区和游憩区，而随着教育功能的强化，越来越多的UERS增添了科普教育区。
(3) 景观和产品设计。UERS内所有元素相互影响，共同为实现整体功效发挥作用，因此，在进行规划的过程中，要以全局为重，依据整体性目标设置各项设施[98, 99]。霍茜和钱亚妍[99]从生态和游憩的双重视角，分别就天津生态保护绿道、历史文化街区、京杭运河绿道，探讨了节点建设、游憩项目、解说系统等内容，为旅游合作提供参考性建议。此外，基于“斑块—廊道—基质”理论的复合生态网络构建对UERS的融合发展和景观规划具有重要意义[100]。
3.2.4 旅游与游憩利用城市在旅游活动中具有中转地和目的地的双重身份，吸引了大量游客的到来。借由UERS丰富游客体验，对提升城市形象有巨大的推动作用。目前，国内学者一般从生态旅游[101-103]或休闲旅游[104]视角出发，选取较为知名的或位于城市郊区具有鲜明自然特征的旅游景区进行探讨，如福州国家森林公园[105]，天津七里海湿地[106]，杭州西溪湿地[107]，说明景区知名度在城市旅游和UERS的协同发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鉴于旅游与休闲游憩的同质化倾向[108]，旅游景点与居民游憩场所的重合率增高，这对UERS的管理提出了更高要求。
新型城镇化强调了城市居民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和诉求[109]。不同于高楼耸立、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UERS凭借自然、静谧、舒缓的异质性特征[70]为市民提供了放松的活动场所，满足了市民的生活需求。而市民满意度与行为偏好的考察，通常是学者们揭示游憩规律，优化游憩设施，提升游憩服务的重要方法。例如，王嘉楠等[110]根据市民对合肥市街边绿地的满意度分析，指出景观构成不仅要注重铺装表面比例，乔木搭配，还要有较好的树荫和宽度适宜的步道；陶赟等[111]通过模拟上海和平公园游憩者的游憩行为，识别了景观偏好和设施需求，为提升公园游憩质量提供了参考。因此，针对不同职业、年龄、经济收入等方面具有不同特征的人群[112-115]，要充分考虑UERS在市场定位、布局选址、设施分布、主题活动等方面的问题，以便更好地服务周边人群。
4 评述与展望 4.1 评述(1) 学科视角。基于自身的集合概念属性，UERS一直受到以城市学、生态学和游憩学为主的多个学科的共同关注(图 7)，不同学科都对UERS进行了深度挖掘和领域拓展。国外研究起源于生态学，揭示了UERS在调节气候、保护环境、维持生物多样性方面的突出作用，后期以“人”为主题，加强了对健康、感知、行为等方面的研究；国内研究多偏重于城市学，从空间理念出发，探究分布格局、机制演进及规划设计等问题。目前社会学、心理学、地理信息等学科都对UERS产生了极大关注，这势必会推动UERS研究的多元化、综合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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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 UERS的学科体系 Fig.7 UERS's Subject System |
(2) 研究尺度。UERS的研究主要包含全国、城市和空间内部三个尺度：全国尺度以城市为单元进行全国范围或跨城市范围的整体评述；城市尺度重点剖析城市范围内UERS的布局结构，或聚焦到单个生态游憩空间与周边地区或城市的地理关系；空间内部尺度则以厘清UERS内部各要素的关系为主，为合理配置资源和管理提供了思路。国内外研究虽均有涉及不同尺度的研究，但跨城市、跨区域、跨国家等大尺度的研究依旧是难点，此外，多尺度融合的综合探讨也将有利于揭示UERS的特征与模式。
(3) 研究方法。通过以上对研究内容的梳理，发现在UERS的研究中，定性与定量方法并重，涵盖描述分析、参与观察、模型分析和统计分析(表 3)。但国外的研究方法更为多元，特别是对游憩者的研究中采用了观察法、社会网络分析、顾客受雇拍照等，响应了以人为本的学科发展趋势。此外，GIS、遥感、地理探测器、3D模拟技术等的应用为UERS研究提供了更为直观具体的表达手法，是国内外研究都很重视的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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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研究方法 Tab.3 Study Methods |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进步，UERS在人居生活、城市建设、环境协调、城乡融合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综合国内外现状，中国UERS研究在未来发展中需注意以下四方面：
① 提倡学科交叉，完善理论构建。鉴于中国游憩空间起步较晚，理论体系尚不完善，积极推动多学科交叉研究是促进UERS理论构建的重要途径，特别是对社会学、心理学、文化学等的探索，有助于夯实研究基础，拓展研究内容的深度与广度。②丰富研究对象，兼顾尺度转换。目前UERS研究以城市公园、植物园、森林公园等个体或城市为主，局限于中小尺度，在今后研究中，学者不仅要重视非正式生态游憩空间的多方探讨，也要关注大尺度空间范围的特征及规律挖掘。③强调社会福祉，坚持人本理念。基于人本理念的社会福祉研究一直是中国落后于国外的内容，而人的需求、行为和利益是保证UERS正常运营的关键，因此，中国要加紧对不同群体的主观意愿进行分析，全面洞悉游憩者及其他利益相关者的状态，保证UERS综合效益的最大发挥。④强化耦合关系，助力生态文明。身处城市网络架构中，UERS需要与城市及其组成要素保持良性互动关系，这对城市的综合管理和空间耦合的优化提出挑战。中国学者要顺应生态文明建设的时代浪潮，积极探寻UERS与城市的互助关系与协作模式，同步推进生态文明和城市化的理论研究，在促进UERS生态价值和游憩利用价值提升的同时，也要弘扬城市生态文化，推动高质量、高效益的宜居城市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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