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重点在农村，难点在农民。解决好“三农”问题一直是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而城乡发展一体化则是解决“三农”问题的根本途径。促进公共资源均衡配置，提高农村公共产品的供给数量，改善公共产品的供给质量能够平衡地区收入分配^[1]、缩小城乡差距，有利于推进城乡发展一体化的进程。研究表明，政府的公共投资对于农业生产具有巨大的促进作用^[2-5]，而农村公共产品基础建设能够支撑农民增收、带动农民消费、刺激农民投资，对当地农村的经济发展起着关键作用^[6]。现今我国经济进入中高速发展新常态，但一些农村公共服务水平仍较为低下，各区域农村公共产品投入量不足和结构不合理^[7]，这与农民快速增长的多元化和高标准化需求相冲突，不但加剧了人口外流，而且妨碍了农村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加大了农村经济与城市经济的差距。因此，应科学选择农村公共产品供给模式，因地制宜地推进农村公共产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8]，提高农村公共产品供给的有效性和效率，促进农村经济良好发展。目前，农民享受的基本公共产品长期由政府“自上而下”的供给来承担。少数地方政府官员出于“形象”和“绩效”考虑，热衷于农村公共产品生产和供给中的“面子工程”以及有利于拉动经济增长的“绩效工程”，损害了农村公共产品供给的实际绩效^[9]。以需求为导向确定供给策略和方向是提高农村公共产品供给有效性的前提^[10-11]，政府在农村公共产品的供给中应重点关注农民的需求，提供为民所需的公共产品。农民对农村公共产品满意度能有效反映其对农村公共产品的需求，从农民满意度的角度研究农村公共产品的供给现状并探究农民对农村公共产品满意度的影响因素，能为以需求为导向制订农村公共产品的供给决策提供参考依据，具有重要意义。广东省作为经济发达地区，财政实力较强，如何将这些充足的资本高效地运用到农村公共产品的投入、缩小城乡差距、促进一体化发展，具有现实意义。

鉴于此，本文基于2014年广东省地区45个乡镇170个行政村500余户农户437份问卷的调研数据，将农村公共产品划分为生产性公共产品和民生性公共产品进行分类研究，采用模糊综合评价法衡量农户对农村公共产品的满意度现状。同时，本文在自变量的选取中增加了充足的个人特征变量，运用Logistic回归模型探究农户对农村公共产品满意度的影响因素，力求得出更加客观的结论并为公共产品的供给提供参考和实证依据。

二、文献回顾

目前，国内外有很多学者对农村公共产品的供需情况和满意度作了相关的研究。由于社会环境的差异，国内外学者对于公共产品的界定并不完全一致。在国外学者的研究中，公共产品的供给并非只针对农村地区，但是国内外学者对于公共产品满意度研究的本质是相同的。国外学者对于公共产品的研究起步早，在公共产品的满意度研究中具有开创性意义，对我国学者的研究开展起到了一定的启发和帮助。Cardozo最早在商业领域中对顾客满意的概念以及影响顾客满意的因素进行研究^[12]。Fornell形成了全球首个国家级顾客满意度指数模型(SCSB)，该模型包含五个潜在变量，即感知价值、顾客期望、顾客满意度、顾客投诉、顾客忠诚^[13]。Shi等指出信息公共文化服务供给的受众满意度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中央政府财政政策、地方政府间竞争)^[14]。Kassim基于公共文化基础设施的绩效评价结果，同样发现了政策波动会影响到受众满意度^[15]。Lewis和Pattinasarany发现印度尼西亚的家庭对当地公共教育的满意度较高，同时指出公共教育的服务质量和政府的治理环境是影响公共教育满意度的重要因素^[16]。Varela等的研究发现对于防火公共产品的需求偏好会受到受众群体所处地理特征的影响，即防火公共产品的需求偏好具有明显的区域异质性^[17]。Aline等基于巴西口腔健康调查数据，研究发现除了青少年人群，其余年龄层的公众对巴西的公共牙科服务总体较为满意，青少年则更倾向于私人牙科服务或医疗保健计划^[18]。而国内学者对于公共产品供给和满意度的研究主要分为对单项或某类公共产品的满意度的研究和对农村公共产品满意度的整体研究。张素罗和张义珍通过对河北保定120户农户进行调查，发现农民对现有公共产品的满意度普遍较低^[19]。李燕凌和曾福生采用湖南省126个乡(镇)农户调研数据，运用CSI-Probit回归模型对农户的农村公共品供给满意度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发现农民满意度的主要影响因素有农民受教育程度、医疗可及性、农民收入水平、农户有效灌溉面积率、农户距乡镇政府距离、农林技术站服务次数以及被调查者年龄等^[9]。史耀波和刘晓滨通过ORM方法分析陕西省农村产品调查的横截面数据，发现农民对四种公共项目投资满意度有所增加但情况仍需改进，其中对道路和饮用水项目投资的满意度增加幅度较大。研究同时发现项目实施前公开预算和有人征求意见等因素都对农户的满意情况有积极的正向影响^[20]。唐娟莉等基于陕西省实地调研数据采用因子分析法和二元离散选择模型，研究发现农民满意度的影响因素主要有道路、基础教育、医疗、农田水利设施、饮水设施、政府信用度、生活垃圾处理、受访者年龄、村务收支状况等^[21]。方凯和王厚俊以湖北省农户的调查数据为依据，运用因子分析方法发现农民对农村公共产品满意度总体上偏低，对精神性的农村公共产品表现出较高的满意度，而对物质性的农村公共产品表现出较低的满意度^[22]。王蕾和朱玉春采用陕西省556户农户调研数据，运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得到目前农户最需要的公共产品排序、满意度排序以及供给效果优劣排序，其中满意度排序发现农户对生产性公共产品、生活性公共产品及保障性公共产品满意度较高^[23]。张立荣和李名峰基于对湖北省624名农民的调研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发现农村居民对农村公共服务的满意度和需求度的评价不存在明显的相关性，应当综合考虑满意度和需求度两个维度的因素，按照“需求为主，满意为辅”的原则来确定农村公共服务供给的优先序^[24]。吕微和韩晋乐以山西农民的调查数据为基础，运用因子分析和KANO模型分析等方法得出水电和沼气、道路通畅、农资购买、农产品销售、文体设施、农技推广、养老保险这七类服务与农民的总体满意因子相关性最大，即这七类服务为影响农民满意度最重要的因素^[25]。唐娟莉利用川、豫、晋、陕、黔、宁六省(自治区)农户的微观数据，采用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分析农村饮水供给的影响因子和有效性，研究发现农户对农村饮水供给效果的评价较为理想，而影响农户评价的主要因素有政策支持、农户对乡镇政府的评价、农户参与满意度、水质、能否满足生活需要、变化情况、比较优势^[26]。彭素利用广东省问卷调查数据，基于结构方程模型，发现农户可动员的各项资源对公共产品满意度施加了重要影响，并存在明显的地区异质性^[27]。乔俊峰基于河南省的问卷调查数据，研究发现农户对最急需的道路建设、农田水利设施、科技和信息服务、卫生医疗、劳动力技能培训以及农村电网等农村公共服务的满意度不高^[28]。王菁和韩凤月基于广东省调研数据，发现广东省居民认为现有体育公共产品基本能满足需要，同时广东省居民对体育公共产品的期望值与满意度之间具有非常显著的差异，呈现出期望值高、满意度低的特点^[29]。Xiujin等运用全国范围内的数据发现城乡居民对于公共体育服务的满意度存在显著差异；与城市居民相比，农村居民对于公共体育服务的满意度较低^[30]。尹婷婷等基于云南省内9个乡镇的实地调研数据，研究发现当前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存在农村公共文化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农村公共文化活动缺失等问题，并提出建立“自下而上”的农村公共文化产品需求表达机制等建议^[31]。

综览文献，近年来对农村公共产品满意度以及满意度影响因素的研究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所针对的公共产品种类较少，集中于需求度较高的公共产品；另一种所研究的公共产品种类多，样本范围较大，结论共性强。这些研究的满意度的综合评价方法也逐渐多样化，对人的个体特征和主观感受的分析关注度也在逐渐提高。然而，前者由于所采样本范围尚窄，公共产品种类较少，大多是针对几个或者单个地区的少数公共产品进行研究，难以客观得出农民对公共产品满意度的综合情况，研究结果表现出来的共性也难以有充足的数据支持。后者虽然研究的公共产品种类多，但是大多缺乏对公共产品必要的分类归纳，研究结果和政策建议过于针对单个公共产品，缺乏方向性、综合性引导。同时，现有研究在满意度影响因素中关于个体特征变量的选取量较少，也导致对个体的主观感受分析不足。这些都需要进一步深化研究。

三、农村公共产品满意度统计分析 (一) 数据来源和说明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4年广东省广州番禺、清远、揭阳、韶关、汕尾、湛江农村地区的调研数据。本次调研覆盖广东省6个市、14个县(市区)、45个镇、170个行政村，以村为单位进行实地调研。调研主要针对生产性公共产品和民生性公共产品两大类农村公共产品项目，其中生产性公共产品包括农业基础设施如道路、水利、电力、通信等；民生性公共产品包括义务教育、医疗卫生、社会保障、垃圾处理、生活给排水、环境保护、金融服务等。调研方式为实地入户调研，共调研500余户农户，发放500份问卷，剔除无效问卷后，最终获得有效问卷437份，问卷有效率为87.4%。本文的调研方式有以下特征：一是调研随同人员包含当地村民以提供方言翻译；二是提供证明强调本次调研目的仅为学术研究，调研对象信息不提供给任何盈利机构。以上方式保证调研数据满足以下要求：一是农户对问题有一定了解，能够轻松完成评价；二是农户没有策略行为，评价真实有效。

(二) 生产性公共产品和民生性公共产品满意度评价

本文将农村公共产品划分为生产性公共产品和民生性公共产品，生产性公共产品包括农村道路、水利基础设施、电力服务、通信服务以及农产品技术、信息、销售等方面的政府公共服务。民生性公共产品包括生活给排水、垃圾处理、义务教育、医疗卫生以及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生产性公共产品对应农户的基础型生活需求和农业发展需求，而民生性公共产品对应农户更高等级的发展性生活需求和精神性需求。这种分类方法将农户的生活水平大致区分为两个不同层级，本文希望借此大致反映出农户的生活水平层级以及农村建设工作的效果。

1.生产性公共产品满意度统计分析

生产性公共产品的满意度如表 1所示。可以看出：第一，大部分地区对于政府公共服务(农产品技术、信息、销售等方面)的满意度评价都较低，可见政府对农产品技术、信息、销售等方面的公共服务投入不足。第二，对于农业基础设施，珠三角地区城中村居民对道路的满意度较高，而粤东、粤西和粤北地区村民对道路的满意度一般，说明道路修建的地区差异较大。第三，水利基础设施满意度评价不高，可见水利的基础设施还需要进一步完善。第四，电力服务的满意度普遍较高。第五，对通信服务的满意度呈现出多样化、地区差异大的特征。结合四个地区来看，生产性公共产品中满意度最高的是电力服务，满意度最低的是农产品技术、信息、销售等方面的政府公共服务。

2.民生性公共产品满意度统计分析

民生性公共产品的满意度如表 2所示。可以看出：第一，珠三角地区对于生活给排水和垃圾处理的环境保护类公共产品的满意度较高，但存在地区差异。第二，关于义务教育，粤东和粤西地区满意度较低；粤北和珠三角地区较高，这是令人惊讶的一个结论，说明近年来粤北地区农村教育有所发展。第三，医疗卫生的满意度都较低。第四，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的满意度也较低。结合四个地区来看，民生性公共产品中满意度最高的是义务教育，满意度最低的是文化体育娱乐活动。

3.综合评价

本文运用模糊评价法测算农民对农村公共产品的满意度。该方法借鉴了杨伟静的模糊综合评价模型^[32]以及王蕾和朱玉春的模糊综合评价法^[23]。此次研究选取的生产性公共产品指标共5个，分别为农村道路、水利基础设施、电力服务、通信服务和农产品技术、信息、销售等方面的政府公共服务。现对这5个指标进行综合性分析。根据表 1各个指标的满意程度(非常满意、比较满意、一般、不太满意和十分不满意)的比例作为隶属度，得出模糊关系矩阵R₁：

$ \boldsymbol{R}_{1}=\left(\begin{array}{ccccc} {0.09} & {0.42} & {0.40} & {0.08} & {0.01} \\ {0.05} & {0.41} & {0.39} & {0.11} & {0.04} \\ {0.07} & {0.50} & {0.30} & {0.10} & {0.03} \\ {0.06} & {0.38} & {0.38} & {0.16} & {0.03} \\ {0.02} & {0.17} & {0.59} & {0.18} & {0.04} \end{array}\right) $

通过农民对各个指标需求程度的排序，得到5个指标的权重为W₁={0.22，0.22，0.22，0.22，0.12}，采用综合评价的加权平均模型，可得综合评价向量

$ \mathit{\boldsymbol{B}}_{1}= \mathit{\boldsymbol{W}}_{1} \times \mathit{\boldsymbol{R}}_{1}=\{0.062, 0.397, 0.394, 0.121, 0.029\} $

(1)

根据最大隶属原则，B₁=0.397，因此对农村生产性公共产品满意度的综合评价结果为比较满意。

此次研究选取的民生性公共产品指标共5个，分别为生活给排水、垃圾处理、义务教育、医疗卫生和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综合评价方法同生产性公共产品，由表 2数据和5个水平等级得出民生性公共产品的模糊关系矩阵R₂：

$ \boldsymbol{R}_{2}=\left(\begin{array}{ccccc} {0.05} & {0.31} & {0.37} & {0.18} & {0.06} \\ {0.04} & {0.29} & {0.37} & {0.21} & {0.09} \\ {0.05} & {0.40} & {0.39} & {0.13} & {0.03} \\ {0.02} & {0.26} & {0.50} & {0.17} & {0.04} \\ {0.03} & {0.15} & {0.31} & {0.35} & {0.18} \end{array}\right) $

通过农民对各个指标需求程度的排序，得到5个指标的权重为W₂={0.2，0.25，0.15，0.3，0.1}，采用综合评价的加权平均模型，可得综合评价向量

$ \mathit{\boldsymbol{B}}_{2}= \mathit{\boldsymbol{W}}_{2} \times \mathit{\boldsymbol{R}}_{2}=\{0.037, 0.288, 0.468, 0.194, 0.069\} $

(2)

根据最大隶属原则，B₂=0.468，因此对农村民生性公共产品满意度的综合评价结果为一般满意。

四、农村公共产品满意度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 (一) 模型选择

本文采用Logistic回归模型对农村公共产品满意度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Logistic回归模型与以往通常使用多元回归的分析方法相比，其因变量的设定具有二分性。因此，令农户对农村公共产品的满意度评价为二元因变量Y，在村民的问卷评价数据中，“非常满意”“比较满意”“一般满意”归类为“满意”一类，取值为1；“不太满意”“十分不满意”归类为“不满意”一类，取值为0。所构建的Logistic公式为：

$ \operatorname{Logit}(P)=\ln \left(\frac{P}{1-P}\right)=\beta_{0}+\beta_{1} X_{1}+\beta_{2} X_{2}+\cdots+\beta_{n} X_{n} $

(3)

其中，P为事件发生的概率；X为解释变量；β为解释变量的系数。

(二) 变量选取与定义

被解释变量选取为调研所得的村民满意程度相对较低以及关心程度和需求强度较高的变量，分别为：农村道路、医疗卫生、义务教育、文化体育娱乐活动。农产品技术、信息、销售等方面的政府公共服务虽然满意度较低，但不在样本农户的主要关注和需求范围内。被解释变量定义见表 3。

对于解释变量的选取，首先，现有研究在探究农村公共产品影响因素时大多选取农户个人特征变量^{[9, 20, 21, 26]}。本文结合以往研究对于个人特征变量的选取以及调研实际，选择了农户的10项个人特征变量，分别为：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子女状况、子女入学人数、家中65岁以上老人情况、家中党员情况、家中村镇干部情况、文化程度、身体健康状况。其次，现有研究表明，公共产品的供给现状会直接使得农民对公共产品供给的感受产生差别，能否有效供给或者供给质量的高低会对农民对公共产品满意度的评价结果产生影响，对农民的福利水平产生影响^{[20, 21, 26]}。本文选取了4类有可能影响农户对公共产品供给满意程度的供给现状变量：一是反映交通便利程度现状的供给变量，包括通路情况、公路类型、交通便利程度；二是反映农村水电现状的供给变量，包括供电情况、水利基础设施供应情况；三是反映医疗卫生现状的供给变量，包括集中的垃圾处理场所情况、环境状况、农户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情况、农户购买其他医疗保险情况；四是反映农村义务教育现状的供给变量，用九年义务教育基础性教育收费情况来衡量。由于测量方法缺陷影响了数据的准确性和可得性，本文缺少反映农村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现状的供给变量，这是本文的一个不足。个人特征和供给现状解释变量的定义和赋值见表 4和表 5。

(三) 模型估计结果与分析

表 6报告了被解释变量农村道路、义务教育、医疗卫生、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的Logistic模型回归结果。

1.农村道路满意度影响因素分析

由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个人特征的婚姻状况在5%的水平下显著且系数为负，表明已婚的村民可能由于外出务工需要，对农村道路供给有着更高的要求，因而满意程度低。供给现状变量中，直接与农村道路相关的反映交通便利程度现状的供给变量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农村通路状况、公路类型以及交通便利程度越好，农户对于农村道路满意度越高，这一结论与现有研究结论一致^{[21, 25]}。而其余供给变量中，反映水电供给现状的供给变量水利基础设施供应情况、反映医疗卫生现状的供给变量集中的垃圾处理场所情况、环境状况、农户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情况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水电和医疗卫生的供给现状间接也会影响农户对农村道路的满意程度，这一结论与现有研究一致^{[21, 25]}。出乎意料的是，供电情况的系数在5%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表明了在样本范围内农村的供电情况反向影响农户对农村道路的满意度评价，这一结论与现有研究相反^[25]。

2.义务教育满意度影响因素分析

由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个人特征变量的系数均不显著，因此个人基本特征对于义务教育满意度的评价影响不大, 这一结论与现有部分研究一致^{[9, 21]}。供给现状变量中，与交通便利程度现状相关的变量公路类型在10%的水平下显著且系数为正，表明农村的公路条件越好，交通便利程度越高，农户对义务教育满意度越高。与环境卫生现状相关的变量集中的垃圾处理场所情况在1%的水平下显著且系数为正，表明了农村垃圾集中处理越完善，卫生现状越好，农户对义务教育的满意度越高。由于农村公共产品的供给为农户家中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提供了良好的交通条件和环境卫生条件，因而间接使得农户对义务教育的满意程度更高，该结论与现有研究结果一致^{[21, 25]}。值得一提的是，义务教育基础性收费情况对义务教育满意度的影响并不显著，说明基础性收费并不是影响义务教育满意度的重要因素。这是因为广东省义务教育基础性收费水平较低甚至大部分地区能够实现基础性费用全免。并且，近年来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九年义务教育基础性收费对广东省农户所带来的经济负担较低，因而农户对义务教育的评价主要取决于义务教育的质量与环境，而不是义务教育的收费情况。

3.医疗卫生满意度影响因素分析

由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个人特征变量的系数并不显著，因此个人基本特征对于医疗卫生满意度的评价影响不大，这一结论与现有部分研究结果一致^{[9, 21]}。供给现状变量中，变量交通便利程度在10%的水平下显著且系数为正，表明农村的交通便利程度越高，农户患病时外出接受治疗越便利，对医疗卫生满意度的评价水平越高。这一结论与现有研究结果一致，若农户距离诊所的距离远，就诊出行不便，则其满意度越低^{[9, 21, 25]}。与医疗卫生直接相关的供给现状变量中，环境状况和农户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情况的系数均在5%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了农村的环境状况越好，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的村民参与覆盖度越高，农户对医疗卫生的满意度评价越高, 结论与现有研究结果一致^{[21, 25]}。这也是由于参与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的农户可能更多地享受到当地医疗的服务，因而满意度越高。出乎意料的是，供电情况的系数在10%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表明了在样本范围内农村的供电情况反向影响农户对医疗卫生的满意度评价，这一结论与现有研究结果相反^[24]。

4.文化体育娱乐活动满意度影响因素分析

由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个人特征变量中，身体健康状况变量在10%的水平下显著且系数为正，表明身体健康状况越好，对文化体育娱乐活动满意度越高。这是因为农户身体越健康，可能越有意愿参加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精神水平获得满足感更高，因而满意度越高。供给现状变量中，与交通便利程度现状相关的变量公路类型的系数在10%的水平下显著为负，交通便利程度的系数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因此从整体上来看，交通便利程度越高，农户出行越便利，农户对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的评价水平越高。与环境卫生现状相关的供给变量中，集中的垃圾处理场所情况和环境状况的系数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了农村垃圾集中处理越完善，卫生环境状况越好，为农户提供一个良好的文化体育娱乐环境，农户对文化体育活动的满意度越高。交通便利程度现状、环境卫生现状变量的结论与现有研究结果一致^{[21, 25]}。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水利基础设施供应情况的系数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了农村的水利基础设施供应越充足，农户对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的满意度越高。水利基础设施对农村公共品供给农民满意度有着非常直接的影响, 这一结论与现有研究结果一致^{[9, 25]}。水电供给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村民的生活保障，文化体育娱乐活动则反映了更高层次的精神娱乐追求，当基本的生活保障得以满足时，农户有可能有更强烈的需求和意愿参与和享受文化体育娱乐活动。

五、结论与建议

根据上述研究结果，本文得出如下结论：第一，农户对农村生产性公共产品的综合评价为比较满意，可见广东省地方政府对生产性公共产品投入力度较大，生产性基础设施建设相对完善。其中满意度较高的公共产品是电力服务和农村道路；满意度较低的是农产品技术、信息、销售等方面的政府公共服务。从区域来看，珠三角地区满意度较低的是通信服务和农产品技术、信息、销售等方面的政府公共服务；粤东地区满意度较低的是农村道路和农产品技术、信息、销售等方面的政府公共服务；粤西地区和粤北地区满意度则呈现均衡状态。第二，农户对农村民生性公共产品综合评价为一般满意。其中满意度较高的是义务教育；满意度较低的是医疗卫生和文化体育娱乐活动。从区域来看，粤东地区和粤北地区满意度较低的是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粤西地区满意度评价较低的是垃圾处理和文化体育娱乐活动；珠三角地区满意度评价则呈现均衡状态。第三，农户的满意度影响因素最主要的是交通便利程度，其次是环境卫生现状、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覆盖现状、供电情况、水利基础设施供应情况等因素。个体特征(身体健康状况、婚姻状况等)也有显著性影响。

为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议：第一，政府应保持生产性公共产品的投入，特别是通信服务和农产品技术、信息、销售等政府公共服务的投入占比应进一步提升，为农户提供基本而有保障的公共产品。第二，政府应加大民生性公共产品的投入，特别是加强环境治理和开展丰富的文化体育娱乐活动，为农户提供丰富且优质的公共产品。提供完善的垃圾处理设施和建立完善的卫生管理制度，净化农村环境。加大投资建立农村文化体育活动的基础设施，积极开展文化体育活动，促进文化体育娱乐事业的发展。同时，注重挖掘当地文化和发扬当地优良传统，加强宣传农村文化体育活动，培养农户参与意识。此外，应进一步完善义务教育、引入优质师资、加强教育环境建设。第三，政府应加强道路的修建工作，提高交通便利程度。交通便利程度对满意度影响较大，不仅影响农户的基础生活需求，还关乎生活质量的进一步提高。因此，政府要尽量修建较好的农村水泥公路，使农村地区保持通畅的通路状态，同时应注重在农村地区引进多样化的交通工具来提高交通便利程度。